• 再睁眼回到大学时代,面对还是贫困生的女友,这次我选择冷眼旁观
  • 意昂体育
产品展示
热点资讯
推荐资讯
你的位置:意昂体育 > 产品展示 >

再睁眼回到大学时代,面对还是贫困生的女友,这次我选择冷眼旁观

发布日期:2025-07-29 22:07 点击次数:93

死过一次之后,我把白月光送给了她的白月光

聚光灯像融化的雪水,流淌在我身上。台下攒动的人头和相机镜头,组成一片沉默的海洋。

我准备好了告白,也准备好了求婚。

就在这时,那片为我欢呼的海洋,诡异地退潮了,只剩下尴尬的、黏湿的寂静。

管家踩着无声的步子走上台,他略微佝偻着背,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一瓶五味杂陈的酱料。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谁。

“少爷,高瑞小姐……去机场了。”

一句话,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气。

原来,高瑞心中的那道白月光,赵梵,回国了。她一得到消息,就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奔向了机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五年,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目光里,我参加了四次国内外的大型赛车比赛。每一次,我都用轰动的成绩,试图在她心里撞开一道缝隙,但每一次,都撞得粉身碎骨。

我人生中第一场大型比赛,拿了第三。我兴奋得像个孩子,把邀请函发给了所有认识的人,想让他们看看,我不是只会挥霍的败家子。

庆功宴那天,衣香鬓影,杯觥交错。赵梵却“不幸”被一辆超速车撞了。

高瑞接到电话,丢下满堂宾客,丢下我,立刻赶去了医院。

后来我才知道,赵梵只是腿部轻微擦伤,她却在医院守了十几天,衣不解带。

从那天起,赛车这项运动,连同我这个赛F车手,一同被她划入了厌恶的黑名单。

第二年,我几乎是拿命在开。

冲过终点线时,我刹不住车,和第一名的赛车撞在一起。我的车失控了,像一只折翼的铁鸟,在空中翻滚了十几圈,最后狠狠砸在看台的护栏上。

我重伤昏迷,被直接抬进了抢救室。

队友帮我领了四十万的亚军奖金,我醒来后,一分不留地全给了高瑞。

我康复后的庆功宴,恰好撞上赵梵的生日。高瑞拿着我用命换来的奖金,为他办了一场风光的生日宴,买的礼物,是我都舍不得买的奢侈品。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等我拿到冠军,等我在全世界的赛场上扬名立万,她总会看到我的。

于是,在医院躺了两年,熬过无数个康复的日夜后,我真的赢了冠军,拿到了通往国际赛事的入场券。

那时候,我临近毕业,国内的媒体都在报道我,宣传我即将为国出征。

而赵梵,依旧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贫困大学生。

高瑞和赵梵,都是从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因为我喜欢高瑞,所以主动提出定向资助她。如果不是她坚持,我必须把赵梵也一起带上,他或许早就辍学回了农村。

这一次的庆功宴,规模空前。

这不仅仅是庆功宴,更是我准备好的一场求婚典礼。

养伤的那两年,我顶着无数压力,把那些流言蜚语和阴谋论都当作耳旁风。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一个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渴望高瑞能成为我的妻子,这种渴望,在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

庆典上,高瑞穿着我为她量身定制的礼服,站在我面前。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

她脸上的表情却很犹豫,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立刻接通了电话。

隔着一段距离,我依然看清了屏幕上跳动的头像,是赵梵。还有屏幕上那长长的一段文字,我也猜到了内容。

那是赵梵发来的告别信息。

班级群里,也炸开了锅,赵梵获得留学资格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直到此刻才被引爆。

这是我做的。

为了让赵梵彻底从我和高瑞的世界里消失,我动用家里的关系,帮他申请了留学资格,并承担了他在国外的所有费用。

我只对他提了一个条件:不要告诉高瑞。

但我允许他,在离开前,可以给高瑞发一条告别的短信。

因为我天真地以为,事到如今,站在世界之巅的我,和远走他乡的他之间,高瑞一定会选择我。

“是不是你封锁了消息!”

她转过身,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我心里。那眼神里的怨恨,让我瞬间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在她心里,一百个我,也抵不上一个赵梵。

高瑞再一次,选择了他。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无数记者和闪光灯的追逐中,转身,决绝地,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几个记者嗅到了新闻的味道,紧跟着追了出去。

庆功宴还没结束,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全是高瑞奔赴机场,与赵梵告别的消息。

记者们拍到了最清晰的画面:他们在机场相拥,哭泣,以及,最后的那个吻别。

这一次,我的心,真的冷透了。

尤其是看到网络上那些照片,经过几天的发酵和煎熬,我彻底平静了下来。那种平静,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我以为,她做出了选择,我也该放手了。

我让人清除了网络上所有关于他们的报道,连那些没来得及发布的底片,也一并买断。

我很久没去找她。

她却主动找来了。

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刚在训练场结束训练。从车上下来,把车交给团队,摘下头盔,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淌。

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高瑞站在场外的大门口,一身白裙在风中轻轻飘着,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朝我走过来。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那份刻骨的冷漠消失不见了。

“做我的男朋友吧。”她站在我面前,低声说。

我像是没听清:“什么?”

高瑞带着哭腔,又重复了一遍: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话音刚落,我一把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好!我答应你!”

我没有感到丝毫惊讶。

因为就在昨天,赵梵的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两只紧紧交握的手,一男一女。

配文是:【异国他乡,有你真好。】

昨晚,赵梵还特意给我发了条消息:“韩先生,我在国外找到女朋友了,不会再打扰你和高瑞。”

我只回了两个字:“好的。”

那天晚上,我盯着那条朋友圈,看着点赞列表里,高瑞的名字,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她一定就那么守着手机,一遍遍地点赞,又一遍遍地取消。

好像这样做,就能引起赵梵的注意,就能换来他的一句解释,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怎么可能呢?我早就听说,赵梵出国后,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每晚通话,到后来的寥寥数语,直到最后一次大吵后的冷战。

这条朋友圈,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高瑞不是回心转意。

她只是,在和赵梵赌气。

但我不在乎。我只想让她成为我的,只要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她,这就够了。

心中重新燃起的爱和动力,让我在国际赛事中,拿下了亚军,再次轰动全国。

回国的机场,挤满了激动的粉丝和闪烁的镁光灯。我满心欢喜,在人群中搜寻,以为她会来接我。

但她没有来。

这一年的时间里,除了训练,我和她几乎形影不离。我们过得很开心,她也终于愿意在我面前,露出真正的笑容。

高瑞是和我同专业的学霸,成绩一直很优秀。

在我们确立关系的第二天,我就带她回了家,正式介绍给我的父母。

我请求父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代替我去管理公司。

作为家族产业的唯一继承人,我志不在此。

虽然我按照他们的意愿,读了金融管理,但我的梦想,始终在那条呼啸的赛道上。

父母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但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松了口,把一部分权力交给了她,权当是为韩家培养一个未来的得力助手。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她。公司里需要我处理的事务,由她全权代表;而我,则可以安心地继续我的赛车事业。

我天真地以为,当她的生活与我紧密相连,当她习惯了我的存在,她会慢慢地,真正地爱上我。

但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在我身上。

又一场庆功宴。开始前十分钟,坐在我身边的高瑞,接了一个电话。

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喜悦,随即又强行平静下来。

“宝贝,怎么了?”我轻声问。

“没事……”

她的脸颊却一点点失去血色,双手在桌下微微颤抖,眼神甚至有些飘忽。

这一次,我准备向她求婚。这场仪式,我策划了太久,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赵梵那边,我也打过电话确认了。他亲口告诉我,还有大半年才能回来。我这才彻底放下心。

我站起身,去和在场的工作人员做最后的流程确认。

五分钟后,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起,庆典正式开始。

“请问韩凌卿先生,大学四年里您一直没有任何绯闻,请问您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记者们瞬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其中一个,是我特意安排的托儿,他站在最前面。

保安也按照我的指示,没有阻拦他。

“我有一个从大一就喜欢的女孩子。”我对着镜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追了她三年,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撑不过那两年的恢复期。大四那年,她终于成了我的女朋友,也正是因为有她,我才能在国际赛场上拿到成绩,为国争光。”

我慢慢地讲述着这几年的故事,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全世界,高瑞对我的重要性。

“在这里,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对那个人,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那个天鹅绒的戒指盒。

它出现的瞬间,全场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在此,我想请那位,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女孩子上台!”

我抬起手,目光深情地,望向主家席位的方向。

掌声和欢呼声,雷动。

但走上来的,只有管家。

当管家在我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出“机场”那两个字时,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拨开人群,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这一次,我直接开着车冲上了高架。油门踩到了底,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我开着家里最快的那辆跑车,冲破了一个又一个收费站的栏杆。

手机一直在响,我爸,我妈,我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打来。

我一个都没接。我抬着头,死死盯着前方的路,车子在我的操控下,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忽然,一个特殊的铃声响了起来。

那铃声,熟悉又陌生。是专门为高瑞设置的,一首我最喜欢的情歌。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响过了。此刻响起,我的心脏猛地一颤。

我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摸索着去按手机的通话键。

因为太过激动,车感一向很好的我,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方向盘在微微向右偏移。

电话接通的瞬间,跑车撞开了护栏,从高架桥上,直直地飞了下去。

车子在山坡上翻滚,天旋地转,剧痛随着每一次撞击,海浪般袭来。

等到车子终于滚到山脚停下,车内已经一片狼藉。

从外面看,也一定惨不忍睹。

在事故发生的那短短几十秒里,我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把手机紧紧护在怀里。

但在最后一次剧烈的撞击中,手机还是脱手而出,狠狠砸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屏幕,瞬间全黑。

但我还记得,就在我拼命护着手机的时候,我听到了高瑞在电话那头,冰冷又厌烦的声音:

“韩凌卿,你这样闹有意思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任性妄为很帅吗!以前不顾所有人反对非要跑去赛车,现在受点委t屈就耍脾气!”

“我要是还对赵梵有想法,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起!你赶紧回去,别闹得太难看,叔叔阿姨的脸往哪儿放?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她说完就挂了。

甚至没有问一句,我这边为什么会有那么嘈杂的巨响。

我陷入了昏迷。

再次睁开眼睛,是医院里那片熟悉的,惨白的天花板。

父母在我身边哭,几个朋友也来了,他们本来是来参加我的庆功宴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转动着眼球,看向四周。

没有高瑞。

我想坐起来。我不信,我不信高瑞会这么绝情,连来看我一眼都不肯。

可是,当我用尽了所有力气,我绝望地发现,除了我的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一丝感觉。

我瘫痪了。

医生告诉我,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不应该再奢望,身体能恢复如初。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我几乎疯了。我拒绝任何人进入我的病房。

然后,我开始绝食。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一直以为,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和高瑞在一起。但我从未,真正得到过她的心。

我总以为,我为她倾尽所有,就能换来她的回心转意。

到头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镜花水月。

我家很有钱,就算我死了,父母的生活也不会失去依靠。

所以,没在那场车祸里直接死去,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两个月后,高瑞终于来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

她伸出手,向我展示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钻石在病房苍白的光线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和赵梵订婚了。对不起,韩凌卿,这阵子没来看你。一方面,你出事后,叔叔阿姨无心工作,公司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实在走不开。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看着她,想笑,嘴角却怎么也扯不起来。

“所以,你是等和赵梵订了婚,才来看我。是知道,我现在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是吗?”

“韩凌卿,你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高瑞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居高临下的悲悯。

“以前我总觉得你比我小,我应该让着你。但你,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又变回了我们在一起之前,那个冷漠、坚硬的高瑞。

“你觉得我是在耍脾气,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费力地转过头,不想再看她那张脸。

“我很感激你。”她在我身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说,“但你终究,比不上赵梵。我家重男轻女,让我上大学,只是为了以后能多要些彩礼,给我弟弟娶媳妇。”

“如果不是赵梵喜欢我,不想让我变成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是他,说服我爸妈,说大学文凭能让我的‘身价’更高,他们才勉强同意。我现在,可能早就嫁人了。”

“是他救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而你,只是给了我钱,让我的大学生活过得轻松了一些。我只能把我自己,交给我最需要报答的那个人。很遗憾,我不能选择你。所以,为了补偿你,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这些话,她从未对我说过。

我只知道她和赵梵来自同一个贫穷的村庄,却从未窥见过她那看似坚强的外壳下,隐藏着这样不堪的过往。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是那个妄图用金钱和深情,去横刀夺爱的恶人。

我一直以来的付出,一直以来的忍让,在她眼里,竟然如此微不足道。

到最后,我能从她那里得到的,只剩下一个愿过望。

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从生了锈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帮我安排……国外的安乐死吧。”

高瑞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过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眶竟然慢慢地红了,然后猛地转过头去。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床边的仪器,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好。”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答应你。”

我相信高瑞的口才和能力。说服我的父母,同意我这个荒唐的决定,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那天晚上,爸妈来到了我的病房。

妈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站在旁边,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我终究,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我曾经还天真地以为,我能用赛车,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高瑞,”我看着站在父母身后,表情冷漠的她,“希望你以后,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爸妈。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了。”

我放弃了我的身份,放弃了我所拥有的一切。

一个月后,我乘坐着私人飞机,跨越了国界。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和心理评估,我被护士推进了那间执行安乐死的房间。

这个房间对家属开放,但我选择了不让父母陪我来。我在机场和他们告别,就像上次出国参赛一样,仿佛我很快,就会带着荣光归来。

房间里,只有高瑞一个人在等我。

护士做着最后的确认。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医生温和地问我。

“可以的,辛苦你们了。”

我回答道,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医护人员搀扶着我,进入了那个像太空舱一样的安乐仓。

随着机器的启动,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最后归零。冰凉的药物,缓缓地、温柔地,流入我的身体。

终于,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来世,我希望自己能聪明一点,不要再轻易地,掉进别人的情感漩涡里。

回想这一生,从大学遇见高瑞开始,我的人生轨迹,就彻底被她牵引。

直到最后,为了她,我失去了健康,失去了生命,甚至,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亲手奉献给了她。

“我真是个……傻瓜。”

我闭着眼睛,低声自语。

我的一片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可是,不给她,我又能给谁呢?

“韩凌卿!”

突然,安乐仓的外壁传来了剧烈的敲击声,伴随着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

这声音……好熟悉。

很多年前,这个声音,总是像小麻雀一样,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响个不停。

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

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她正拼命地捶打着舱壁,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韩凌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尽管记忆随着意识一同变得模糊,我还是认出了她。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黎浅。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猛然想起,这里,正是她当年选择移居的国家。

因为我喜欢这个国家的一位传奇赛车手,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要和我一起来这里,陪我去见我的偶像。

她一直喜欢我,但在我疯魔般地追求高瑞,并最终和高瑞在一起后,她攒够了失望,一个人远渡重阳。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消息,又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赶来的。

可是,太迟了。

就像我,也明白得太迟了一样。

在她越来越激烈的捶打声和哭喊声中,我的意识,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韩凌卿,快起来!报到要迟到了!”

我的意识,仿佛在一片混沌的浓雾中,被这清脆的声音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肚子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我……重新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

沉重的压迫感让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孩,正像只八爪鱼一样,坐在我身上。

“黎……黎浅!”

这一幕,瞬间把我拉回了大学开学的第一天。那天清晨,准备离家去学校报到的我,就是被她用同样的方式叫醒的。

她非要跟我一起去。

难道……我重生了?

黎浅依旧是那个热情似火的性格,大大咧咧,像个小太阳。

我们的关系,也依旧停留在……遇见高瑞之前,那种亲密无间、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状态。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

或许是因为前世那几个月瘫痪在床的无力感太过刻骨,我一时没控制好力道,用力过猛,竟然直接将身上的黎浅,推倒在了床上,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你!你耍流氓!”

黎浅在我身下拼命挣扎,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了一层好看的红晕。

“韩凌卿!这怎么回事!”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我妈出现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佣人。

“陈阿姨!韩凌卿他欺负我!”

黎浅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推开,像只受了惊的小鹿,连滚带爬地跑到我妈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告状。

“妈!”

看到我妈那张熟悉又真切的脸,我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无法控制的哽咽。

“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我平时教你的规矩,你都忘到哪里去了!”

我妈不由分说,冲过来就往我后背上狠狠拍了好几下。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心甘情愿地承受着。

前世,我总是和父母争吵,把他们的关心当作束缚,越吵,关系越疏远。

现在能被妈妈这样真实地拍打着,我只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

“小浅和你从小一起长大,那也不是你对她动手动脚的借口!人家小姑娘一大早就过来,就是为了等你一起去报到,你还赖在床上!赶紧给我起来收拾!”

妈妈训斥了几句,便拉着黎浅的手,转身离开了。

出门前,黎浅回头,朝我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这个调皮的丫头。

我低声嘟囔了一句,从旁边的女佣手里,接过一杯温水。

仅仅是这样一杯温水,这样一个自己端起杯子喝水的简单动作,就让我差点热泪盈眶。

久违的健康,久违的自由。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在地毯上,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前世,黎浅那绝望的哭声。

是神明可怜我,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吗?

或许,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再去强求。就让高瑞和赵梵,锁死在一起吧。

我的身边,本来就有我应该珍惜的人。

报到那天,我踏进大学校园。灿烂的阳光下,高瑞穿着一身朴素但洗得发白的衣裳,从我身边匆匆走过。

她一手提着一个磨损严重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上,还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她拒绝了所有上前来献殷勤的学长,一个人,沉默地,倔强地,缓缓向校园深处走去。

“嘿,韩凌卿,看上哪个了?”黎浅在我身边,刚填完入学表格,就用手肘捅了捅我,带着一丝不易察ึง的紧张和戏谑,“这才刚进校门,就锁定目标了?”

前世,我不懂她这副故作轻松的姿态下,藏着怎样一颗忐忑的心。

但现在,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那平静的表情下,心跳一定快得像打鼓,生怕我点头承认。

“怎么可能!”我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认真地说,“我喜欢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是谁啊?”

她的话音,瞬间弱了下去,紧张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是你啊,还能有谁!”

我一边说,一边理所当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家里安排好来接应的帮手,大步往宿舍楼走去。

身后,传来黎浅又羞又恼的跺脚声。

“韩凌卿!你又欺负我!”

我没有回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围着高瑞团团转的舔狗,也不会再有那可笑的、泛滥的责任感和圣母心。

因为经历过一次,很多事情做起来都驾轻就熟,褪去了前世的鲁莽和青涩,反而多了一种怀旧和通透的感觉。

大学的课程,前世我都学过一遍,这让我占尽了便宜。

我利用课余时间,悄悄地学习第二外语,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黎浅一直有出国的梦想,也一直在为此默默准备。

她之所以迟迟没有申请,甚至连留学的国家都没定下来,我猜,她是在等。等我和她之间,有一个明确的结局。

至于她为什么,在高考结束后没有向我表白……或许,她也在害怕,怕一旦说破,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我正陷入沉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辅导员发来的消息,让我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皱了皱眉,不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辅导员找过我。

我开车来到辅导员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看到屋里站着的人,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猛地跳了一下。

高瑞。她站在辅导员的办公桌旁,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看我的眼神,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高瑞的旁边,还站着赵梵。他虽然清瘦,但眉目清秀,和高瑞站在一起,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像一幅清冷的水墨画。

这一世,我不会再去做那个,硬要往水墨画上泼油彩的蠢货了。

“王哥,找我啥事啊?”

我像是没看见他们俩一样,熟络地和辅导员打着招呼。

“小韩啊,来来来,快坐。”

辅导员搓着手,看着我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谄媚。

“是这样的。这两位同学,你肯定认识,一个班的嘛。你应该有印象,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是从北方偏远农村来的,所以呢,可能……经济上,稍微有些困难……”

辅导员的话说得越来越慢,像是在斟酌什么。

“我在想啊,你们家条件这么好,你看……能不能,定向帮扶一下这两位同学?”

“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帮忙。事后呢,学校会给你颁发荣誉奖状,并且在全校大会上,公开表彰你这种乐于助人、团结同学的举动。你看,你的想法呢?”

听完辅导员的话,我瞬间就明白了。

前世的我,见到高瑞的第一眼就惊为天人,从此开始了漫长的舔狗生涯。并且在得知她家境贫寒后,主动找到她,提出要资助她完成学业。

这一世,没有我的主动示好,高瑞和赵梵的生活,显然出现了问题。毕竟,助学金和贫困生资格的申请,都需要漫长的流程,远水解不了近渴。

辅导员和我家有些渊源,加上我家的经济实力摆在那里,所以在这件事上,他非常尊重我的个人意愿。

“王哥,真不好意思啊。”

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起来,郑重地看着辅导员。

“这钱毕竟不是我的,都是我爸妈辛苦挣来的。”

“再说了,学校不是有助学金吗?他们也可以申请贫困生资格啊。”

我故意留下了话头,等着辅导员接话。

辅导员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开始打太极。

“哎呀,这申请不是需要走流程嘛,时间长。而且,咱们专业里,还有比他们更困难的学生,万一……万一申请不上呢。”

“要不这样吧,”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定向帮扶咱们专业里,最贫困的那两个同学。这样一来,不就提高了这两位同学申请上助学金的几率了吗?您看怎么样?”

虽然我可以直接拒绝,但给辅导员一个台阶下,对我没有坏处。

“这……”

辅导员纠结起来,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赵梵和高瑞。

“您不用担心我帮扶最贫困的同学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我这也是在为学校分忧解难嘛!”我继续循循善诱,“您把这件事报上去,也算是您的工作成绩,不是吗!”

在我这番连哄带劝之下,辅导员最终点头同意了,还拉着我的手,好一通感谢。

我和辅导员告别,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高瑞的目光,像两根细细的针,一直扎在我的后背上。

但我不在乎。这辈子,我连话都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自然也懒得去揣摩她的心思。

定向帮扶的事情,很快就在辅导员的推动下落实了。

听说,辅导员还因为这件事,得到了院领导的口头表扬。

我选定了班上家境最困难的两个男生,给他们各自办了一张银行卡,承诺每个月都会按时往里面打生活费。

那两个男生接过银行卡的时候,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我一个劲儿地鞠躬感谢。

选择他们,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前世,这两个人,后来都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帝都大学的研究生,成了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这样的高材生,我当然要提前收入囊中,为我所用。

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他们会成为我最忠实的伙伴,我事业上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前世,我和他们交集不深。这一世,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高瑞的骨气,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样。

在我明确表示不会资助他们一个月后,我在食堂的打饭窗口,看到了她和赵梵。

他们都穿着食堂工作人员的蓝色工作服,正在给排队的学生打饭。

或许是不想让同学认出来,整个食堂后厨几十号员工里,只有他们两个,严严实实地戴着黑色的口罩,把脸遮得密不透风。

我端着餐盘,径直走到高瑞负责的那个窗口前,假装没认出她,懒洋洋地开口:

“大妈,给我来一份糖醋排骨,再来一份西兰花炒虾仁。”

跟在我身后的几个兄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咣当!”

旁边的窗口,传来一声刺耳的铁器碰撞声。

只见赵梵隔着窗口,怒视着我,手里紧紧攥着打菜的炒勺,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为高瑞讨回公道。

我权当没看见,等高瑞面无表情地给我打好饭后,我接过餐盘,转身就走。

剥离了那层爱慕的滤镜,我才发现,高瑞这个人,其实无聊又沉闷。

不再把心思花在她身上,我多出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黎浅的热情和直白,让我根本不需要在感情上耗费太多心神。我们之间,甚至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需要像往常一样相处,关系就能自然而然地向前发展。

我用多出来的时间巩固学业,听话乖巧的表现让爸妈欣喜异常。当我再次提出,想在课余时间玩赛车时,他们的反对,也不再像前世那般激烈。

重来一次,我知道该如何拿捏我的父母。

我和他们说,赛车只是我的一个爱好,一个释放压力的方式,我保证不会影响学业,更不会影响未来继承家业。

父母在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但也郑重其事地,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国内的春季联赛,就在第二年的春天。我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准备。

这一次,我不需要再耗费五年光阴。我坚信,第一年,我就能直接拿到冠军,获得去国外参赛的资格。

我按照前世的记忆,将我那个冠军团队的成员,一个一个地重新找了回来。

一开始,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个心血来潮、想玩票的富二代。

但当我在他们面前,第一次坐进驾驶舱,跑完整圈赛道后。

他们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我用我那多出来的、整整五年的驾驶经验,彻底折服了我的团队。也让他们对我参加比赛这件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每天在食堂打工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才过了两周,我正在食堂吃饭,赵梵就端着他的餐盘,气冲冲地站到了我的面前。

“韩凌卿,你为什么帮别班的人,不帮自己班的?”

“我想帮谁就帮谁,你管得着吗?”我翘着二郎腿,用筷子尖一下下戳着盘子里的排骨,挑衅地看着他。

“你怎么就非得让我帮你?甚至还闹到辅导员那儿去?”

“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将来一定好好学习,毕业了就去你们家公司上班,给你当牛做马!”他挺起胸膛,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差点笑出声。

“我们家公司,想进的人多得是,”我擦了擦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我们不要废物。”

“这样吧,”我看着他瞬间涨红的脸,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高瑞一次机会,“我只能帮两个人。如果你和高瑞的期末成绩,能超过我现在资助的那两个人,我就考虑,把名额换给你们。”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只肯帮两个人?还要考虑?”赵梵的语气里,充满了理直气壮的不满。

他穿着那身不合身的蓝色工作服,还戴着口罩,周围的学生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钱不是我的,是我爸妈的。我能拿到这两个名额,已经是我求了他们很久的结果了。”我不耐烦地编了个借口,把吃剩的餐盘递给他,“喏,顺便收一下。”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还是接过了餐盘,转身走向了餐具回收处。

上辈子,他被我捆绑资助,花我的钱,花得心安理得。只要他开口,高瑞就会来找我,我二话不说就会转账。

这辈子,他不得不亲自去体验生活的艰辛,这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隐秘的报复快感。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学委很快就把附带综测排名的成绩单,发到了班级群里。

我查了下成绩,看到自己毫无悬念地排在第一,而我资助的那两个兄弟,分别排在第二和第三,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只要给这两个人足够的资源和平台,他们的光芒,就能彻底盖过所有人。

当然,和我这种开了挂的重生者,是没法比的。

高瑞排在第四,成绩依然很优秀。而赵梵的成绩,却惨不忍睹,在专业中下游的位置苦苦挣扎。

我二话不说,给我资助的两个兄弟,一人发了五万块的红包,让他们过年拿回家,补贴家用。

我以为,赵梵输掉了这场赌约,就会彻底闭嘴。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在班级群里,直接@了我。

【韩凌卿,你这么有钱,帮一下贫困生怎么了?你用成绩来为难我,有意思吗!】

我当时正在家里,陪我爸喝着小酒。看到这条消息,我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

什么叫,我用成绩为难他?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我的那两个兄弟,就第一时间在群里帮我说话了。

【赵梵,你脸怎么这么大?这么理直气壮找人要钱的,我真是活久见。】

【现在的手机都这么智能了吗?猪都能用蹄子拱字了?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啊,不能自己去兼职打工赚钱?】

【你要不要问问班里其他那些,明明也很困难,却连贫困生资格都没申请的同学,他们是怎么过的!你舔着个大脸找别人要钱,你脸皮是钛合金做的吧!】

赵梵沉默了几分钟,再次回复时,语气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但依旧充满了怨气。

【是他亲口说要考虑考虑的!就因为他这句话,我这个贫困生根本就没报!他明知道我需要做兼职,学习时间本来就短,还非要用成绩来为难我。他明明可以帮更多的人,却非要让我和别人比!他这就是在故意欺负人!】

【韩凌卿,你家里那么有钱,银行里的存款,利息都够我们这些贫困生活一辈子了!你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发发善心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消遣我!】

我看得一阵无语。

他说得,就好像我天生就欠了他一样。

他三言两语,就把我塑造成了一个,故意逗弄他、消遣他,最后害得他没饭吃、没钱花的恶人。

我决定亲自下场,打字回怼。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家是有钱,可这钱,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是求我帮忙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何况,帮不帮,这是我的自由。】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帮的。首先,他的人品要好,我总不能养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吧!其次,我帮别人,确实有我自己的考量。】

【我需要人才,需要为我未来的公司,组建属于我自己的核心班底。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在垃圾堆里捡一个废物,拉过来就委以重任吧!而且,我当时说得很清楚,只是‘考虑考虑’。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所以我不可能帮你!】

群里再次陷入了长达好几分钟的沉默。

为了进一步刺激他,我把我给那两个兄弟发红包的截图,直接发到了群里,然后毫不客气地,继续嘲讽。

【连我资助的人都考不过,你凭什么在这里咋咋呼呼?有这个时间在群里叫唤,怎么不多花点时间,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就如同上辈子,在我追求高瑞无果,痛苦万分的时候,赵梵用那副悲天悯人的、阴阳怪气的嘴脸对我说的一样:

【你为什么不多想想自己的原因呢?是不是因为你太有钱了,平常表现得过于飞扬跋扈,所以才不讨人喜欢?】

这一次,这把伤人的回旋镖,终于还是,不偏不倚地,砸回了他自己的头上。

是我,为了讨好高瑞,才一直心甘情愿地,为他们两个的梦想买单,帮他们两个,拥有更广阔的世界。

可赵梵,不但不感激我,甚至还利用高瑞对他的愧疚和爱慕,一次又一次地,在背后给我使绊子。而我,因为爱着高瑞,一次又一次地忍让,拿他毫无办法。

没有了高瑞这层束缚,这辈子,我不会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他那套PUA的把戏,对我,不会再有任何用处。

我本想这辈子,不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但既然赵梵一次又一次地主动来招惹我,那就别怪我,不给他留任何情面。

我那句话发出去之后,赵梵便再也没有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甚至于,一整个寒假,我都没有再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上辈子的这个寒假,我和爸妈大吵一架,赌气离家出走,连春节都是一个人在赛车场过的。

今年,我特意给我的赛车团队放了年假,早早地就回了家,主动提出,要去爸妈的公司,帮忙做年终结算。

为了能尽早地,让我未来的公司班底成型,我还把我资助的那两个兄弟,也一并带到了公司,让他们给我当助手,提前适应公司的运作模式和工作内容。

上辈子,我从未真正参与过公司的运作,所以一切对我来说,都很吃力,都需要从头学起。

父母对于我的手忙脚乱,没有丝毫的责骂和不满。相反,他们感到非常欣慰,还特意安排了公司里,一位他们非常信任的元老,陈叔,来亲自指导我。

年终岁末,公司里忙得人仰马翻。纵使加上了我们三个生力军,也依旧是焦头烂额。

我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挠头,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进来吧,报告放下就行,我一会儿看。”

我以为是我那两个兄弟送报告来了,头也没抬,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继续埋头思索。

直到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飘进了我的鼻腔。

我忍不住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清冷的眸子。

高瑞端着一杯咖啡,正小心翼翼地,往我的办公桌上放。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警觉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我……我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已经朝着门口大喊了起来。

“陈叔!陈叔叔!”

陈叔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他很快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小韩,是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了吗?”

“她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公司!”

我指着站在一旁,一脸不知所措的高瑞,厉声质问道。

“陈叔,我记得,我们公司的员工招聘,一直是由您主持的。所以,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吗!”

我拼尽全力,想要摆脱的人和事,为什么这辈子,还是阴魂不散地,要出现在我身边!

“这个……这个……”陈叔被我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之前不是有一批实习生嘛,临走的时候,有个孩子,给我推荐了她。我又听说,这个小姑娘,和小韩你,是大学同学。我这不是想着,同学之间,工作起来,可能会比较有默契嘛。所以就……稍微地,放宽了一点要求,把她安排在你身边,给你当助理。我……我本来是打算跟你说的,这不是公司年底太忙了,就给忙忘了吗。”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冷冷地看着陈叔。

“就因为有人推荐,您就给她走了后门?就因为她是我同学,您就连最基本的考核都没做,就把她招进公司来了吗!”

我的声音很大,引得办公室外面的人,都纷纷侧目,朝我这边望过来。

“如果您一直是以这样的工作态度,来对待我们公司的招聘程序。我想,这件事,我还是有必要,和我爸,也就是公司的董事长,以及我妈,董事长夫人,好好地聊一聊。”

我说完,能清晰地看到,陈叔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

“我……我当然是很严格的!我这不是……这不是考虑到小韩你现在刚接手工作,需要一个能跟你合得来的人,帮你分担一下嘛!”

“陈叔,您来我们公司,也有很多年了。我爸妈一直都很信任您,所以,您以后,还是不要再犯这种糊涂了。”

“您在人事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我看,是时候,该给您升一升职位了。新年新气象嘛,回头我就跟我爸妈说,就说是我推荐的,让您明年,去担任物流部的部长。”

我没想过真的去我爸妈那儿告状,给他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我只是想敲打他一下,同时,把他调到一个,未来能和我更紧密合作的岗位上。

经过这次的敲打,相信陈叔也能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再负责人事招聘,却反而能升职到更重要的岗位。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我的话,在我爸妈面前,还是很有分量的。有我的力荐,物流部部长的位置,基本上就是陈叔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有一点,”我话锋一转,用手指了指还愣在原地的高瑞,“这个人,您从哪儿招来的,就给我退回哪儿去。”

“哎哟!太感谢了韩少爷!您放心,我以后在公司,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董事长、董事长夫人,还有韩少爷您的期望!”

陈叔点头哈腰地,对着我一通感谢,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高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跟我走。

高瑞却像脚下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通红,直勾勾地,盯着我。

见高瑞没反应,陈叔皱起了眉头,刚想上前去拉她,被我出声制止了。

“陈叔,您先出去吧。”

我微笑着,目送陈叔离开后,才转过头,重新看向高瑞。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办公室里,咖啡的香气,和窗外年终忙碌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忙碌而充实的氛围。

只是,这份美好里,不应该有高瑞的存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高瑞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我的话轻描淡写,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疏离,“但是,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的招聘要求。”

“那我怎么办!我放假没回家,就是因为跟家里人说好了,要在这边工作挣钱!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高瑞突然激动起来,冲到我的办公桌前,双手“啪”的一声,猛地拍在桌子上。

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跳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只是淡漠地抬眼看了她一下,便又低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件。

“你的工资,公司会按照你的实际出勤天数,一分不少地结清。另外,公司还会额外给你报销回家的路费。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我们公司管了。”

我不知道高瑞在我的办公桌前,僵持了多久。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用力的关门声。

当我终于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文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准备喝一口时,我看到,我那张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有几滴,已经干涸了的,淡淡的水渍。

是……眼泪吗?

春节期间,我和黎浅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突飞猛进。

我精心挑选了贵重的礼物,独自一人,登门去黎家拜年,希望能给黎浅的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

黎浅的父母见到我时,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

他们或许一直以为,我和黎浅,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从未想过,我们的关系,会发展到这一步。

虽然我们谁都没有明说,但有些事情,行动,远比语言更有力。

一个春节下来,黎浅的父母,看我的眼神,已经几乎把我当成了板上钉钉的未来女婿。

春节过后,很快就开学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再次见到赵梵,是在开学后的第一堂专业课上。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左臂还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要不是他那副样子实在太凄惨,我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他。

后来,我才从我那个和高瑞、赵梵同乡的兄弟那里,听说了整个寒假里,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的闹剧。

听说,高瑞因为没带钱回家,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她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一气之下,要把她嫁给隔壁村一个死了老婆的中年男人,换取一笔高额的彩礼。

赵梵拼死阻止,和对方派来接亲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抄起一根木棍,打断了他的手臂。

赵梵摔倒时,后脑勺磕在了台阶上,当场就昏了过去,血流了一地。

接亲的队伍被这阵仗吓坏了,当场就作鸟兽散了。

村里的卫生所,根本处理不了这么重的伤。高瑞的父母,一边骂赵梵多管闲事,自作自受,一边强行把高瑞拉回了家,锁了起来。

高瑞走投无路,只能偷偷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才把昏迷不醒的赵梵,送到了镇上的医院。而高瑞,则在当天半夜,翻墙逃了出来,跑到医院去照顾赵梵。

或许是怕高瑞再次被家人抓回去,赵梵一清醒,就带着高瑞,连夜逃回了我们大学所在的城市,靠着他父母东拼西凑来的一点钱,和之前打工攒下的积蓄,勉强维持生计。

打人那家,凑了些钱,赔给了赵梵家。

这门婚事,因为这场闹剧,自然也告吹了。高瑞的父母,咽不下这口气,又跑到赵梵家去大闹了一场。

他们用各种难听的话,辱骂赵梵的父母,最后,硬是逼着赵梵家,把那笔赔偿的医药费,交了出来,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我那个兄弟,正好是他们村里的富家子弟。

他还告诉我,高瑞的父母,之前也曾去过他家提亲,结果被他爸

------

QQ咨询

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