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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18号，毛主席人在莫斯科。 他这一趟，是新中国的头等大事，可他心里还惦记着南边那片海。 一封电报，发给了林彪，内容却提到了粟裕。 更绝的是，这封电报，是让一个常胜将军，去跟一个刚打了败仗的将领，学经验。 01 要说1949年的秋天，那真是个让人上头的季节。 三大战役刚打完，渡江战役又势如破竹，从北打到南，简直是秋风扫落叶。 整个队伍里弥漫着一种情绪，觉得这仗啊，快打完了。 打了十几年仗，谁不想回家抱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尤其是打到长江以南，对手的抵抗，说白了，就跟纸糊的差不多。 很多时候，这边刚摆开架势，对面“啪”一下，就投了。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觉得这仗，就这么打下去了。 从上到下，都有一股“轻敌”的苗头。 什么叫轻敌？就是觉着对面不行，一冲就垮。 在陆地上，这套好使。 你兵多，你跑得快，你战术穿插猛，对面就是不行。 可问题来了，大陆打完了，前面是海。 这玩意儿，跟过条长江，可完全是两码事。 海，它不跟你讲战术，也不管你是不是常胜将军。 这仗打顺了，就跟人喝 high 了一样，看谁都觉得是小弟。 可就是这股劲，在1949年10月，狠狠地撞在了石头上。 这块石头，叫金门。 02 金门，这地方不大，但在当时，是扎在三野眼皮底下的一根刺。 10月24号，三野第十兵团下达了攻击指令。 负责指挥的，是第28军。 这支部队，那也是打老了仗的，从上到下都憋着一股劲。 在他们看来，这不就是又一场“追击战”么？ 对面岛上的守军，还能翻了天？ 计划是，晚上偷渡，一波把人送上去，在滩头建立阵地，天亮解决战斗。 可他们算漏了三样东西：船、潮汐、和对手。 第一，船不够。 用来渡海的，是临时征集来的几百艘小木船，平底的，只能在江河里晃悠。 这种船，一次只能运三个团，九千多人。 后续的部队，只能等这些船开回来，再运第二波。 第二，潮汐。 这些打了一辈子陆战的指挥员，压根就没算准这玩意儿。 船开过去，赶上退潮。 几百艘小木船，齐刷刷陷在了离岸边好几百米的沙滩上。 木船啊，连个发动机都没有，陷进去了，那就是一块块木头。 第三，对手。 他们以为岛上的是残兵败将。 可就在他们登船前，胡琏的第十二兵团，刚换防上来。 这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全套的美式装备，还修了密密麻麻的工事。 九千多名精锐，就这么暴露在了几百米宽的沙滩上。 没有重火力，没有后续支援，更要命的是，没有退路。 那些小木船，全陷在滩涂上，被对面的炮火一艘艘打烂。 这仗打了三天三夜。 10月27号，岛上的枪声，慢慢停了。 九千多人，大部分牺牲，一部分被俘。 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传回来，整个指挥部都懵了。 从红军时期开始，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一个整建制被消灭，这是什么概念？ 这盆冷水，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心凉。 粟裕作为三野的负责人，压力可想而知。 他立刻叫停了所有后续的渡海计划。 这份“金门经验”，成了全军最烫手，也是最宝贵的教训。 陆地上是龙，下了海你可能就是条虫，大海不认你的功劳簿。 这九千多条命，换来了全军对“海战”两个字的重新认识。 03 就在粟裕和三野埋头“补课”的时候，另一边，林彪的四野，正气势如虹。 四野这支队伍，从东北的黑土地，一路打到华南的红土地。 那真是“席卷”两个字。 衡宝战役、广西战役，几十万几十万地吃掉对手。 林彪的指挥艺术，在陆地上，已经到了一个顶峰。 
他这个人，性格出了名的“独”，或者说，孤傲。 他不爱说话，不爱交际，但脑子比谁都清醒。 他对战局的判断，对时机的把握，那是一绝。 打完广西，兵锋直指雷州半岛。 对面，就是海南岛。 海南岛，可比金门大多了。 守岛的，也不是一般人。是薛岳。 就是那个在长沙会战里，让日军吃尽苦头，号称“老虎仔”的薛岳。 他手底下有十多万部队，在岛上修了一年多的工事。 海陆空立体防线，号称“伯陵防线”。 薛岳的底气在哪？ 就在琼州海峡。 他断定，解放军是“旱鸭子”，没有船，没有空军，这海峡就是天堑。 说实话，四野的将领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不就是个海峡么？ 跟过长江、过汉水，有多大区别？ 找个晚上，几百艘船，一波冲过去，不就完事了？ 这思路，是不是跟打金门之前，一模一样？ 林彪本人，也犯难。 他也是“旱鸭子”，一辈子没指挥过海战。 他对着地图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偷渡”的法子，小部队过去，就是给薛岳送菜。 大部队过去，哪来那么多船？ 而且，对手有军舰，有飞机。 你的小木船，在海上就是靶子。 林彪在雷州半岛的前线指挥所里，对着地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打仗的鹰，一辈子在天上飞，你突然让他去水里抓鱼，他也得懵。 他知道，这一仗，不能用以前的老法子打了。 可新法子在哪？他也不知道。 04 1949年12月，毛主席踏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身份是新中国的最高领袖。 这一趟，是去给斯大林祝寿，但更重要的是，去谈新中国的“第一桶金”和“保护伞”。 按理说，他应该全身心投入到和斯大林的会谈中。 可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海南岛。 金门的教训，太深刻了。 他太了解手下这帮将领了。 尤其是林彪。 能力强，自尊心也强。 这种人，打顺风仗，没得说。 可万一他“轻敌”了呢？ 万一他觉着粟裕不行，他林彪就行呢？ 毛主席很清楚，新中国，经不起第二次金门了。 在莫斯科的住处，他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12月18号，他亲自草拟了一封电报。 这封电报，没有发给中央，而是越过所有人，直接发给了远在武汉的林彪。 电报里，他先是肯定了四野的战功，这叫“敲鼓”。 然后，话锋一转，直指海南岛。 他用的词很重，告诫林彪“不可轻敌”，千万要吸取金门的教训。 最关键的一句来了。 他明确指示林彪，“向粟裕调查渡海作战的全部经验”。 这封电报，简直是“神来之笔”。 你细品。 第一，他要用金门的“败仗”给林彪“降温”。 提醒他，别飘，大海会教你做人。 第二，他要全军“共享”这份教训。 粟裕花了几千人代价买来的经验，不能烂在三野的档案库里，必须变成全军的财富。 第三，这也是在考验林彪。 这道题，难就难在，这不是让林彪去学一个“成功案例”，而是让他去学一个“失败案例”。 而且，是让他这个“常胜将军”，去向另一个刚吃了败仗的将领学习。 这在很多人看来，几乎是让林彪“低头”。 粟裕和林彪，都是军事奇才。 但在当时的地位和名气上，林彪还是要高一些。 当老大的，不光要看你打赢了多少，更要看你能不能从别人摔的跟头里，学会走路。 电报发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等，看林彪怎么回复。 05 
电报到了武汉，摆在了林彪的案头。 林彪的性格，在全军是出了名的。 孤傲，话少，不爱交际，只认理。 在军事上，他有绝对的自信。 让他去跟粟裕学，而且是学“怎么打败仗”，这弯，拐得有点大。 是找理由推脱？说前线忙，走不开？ 还是阳奉阴违？回个电报说“知道了”，然后按自己的来？ 12月20号，仅仅两天后，林彪的回电就发了出去。 这封回电，堪称“滴水不漏”。 电报先是表示，完全同意毛主席的指示，渡海作战一定谨慎准备。 这是态度。 然后，是关于如何“向粟裕学习”的具体安排。 林彪在电报里是这么说的：“拟于明日派我们的作战科长去南京，向粟裕同志调查渡海作战经验。” 看明白没？ 这个回复，简直绝了。 第一，派人去，而且是立刻派人去（明日）。 这是坚决执行命令，给了毛主席面子。 第二，派谁去呢？ 派“作战科长”。 为什么不派个参谋长，或者副司令？按理说，去学习经验，级别应该对等。 这儿就是林彪高明的地方。 他本人是总指挥，正在前线指挥整个中南战局，他走不开，这合情合理。 派“作战科长”去，是最务实的。 科长是干嘛的？具体干活的。 他们去，就是去“抄作业”的，能把粟裕总结的那些技术细节–什么船型、什么潮汐、什么炮火配置–原封不动地搬回来。 如果派个高级将领去，俩人坐那儿，是“学习”还是“会谈”？面子上还不好看。 第三，这也保全了他的“面子”。 他不需要亲自跑到南京去，摆出“学生”的姿态。 这个安排，既完成了任务，又保持了体面，还拿到了最需要的东西。 粟裕那边，也是毫无保留。 听说四野派人来，三野的作战科长们，把金门失利最详细的复盘报告，全拿了出来。 那些用血泪写成的教训，一条条、一桩桩，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四野的人听。 从金门带回来的经验，让林彪倒吸一口凉气。 他意识到，之前四野那套“偷渡”的打法，就是金门失利的翻版。 如果真那么打了，那琼州海峡，就是第二个金门。 林彪立刻调整了战术。 他彻底放弃了“偷渡”的想法，转而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强渡”。 什么叫强渡？ 就是不搞小动作，不搞夜袭。 就是在白天，用绝对优势的炮火掩护，用正规的登陆舰队，一波把人全送上去。 为了实现这个“强渡”，林彪下了死命令。 第一，全军在雷州半岛开展“海上大练兵”。 所有“旱鸭子”，都得学会游泳、划船、抗晕船。 第二，不惜一切代价收集船只。 不光是木船，还要高价购买、甚至派人去香港“偷”机帆船。 第三，就是等。 等什么？等季风。 林彪算准了，来年4月，琼州海峡会刮北风，这叫“谷雨信风”。 这风，能把木帆船，直接吹到对岸。 他把原定的进攻时间，从1950年初，硬是拖到了4月份。 这个决策，在当时也顶了很大压力。 有人觉得太慢了，但林彪坚持。 他甚至定下了“四个不打”的规矩：船不够不打，训练不好不打，风向不对不打，炮火没优势不打。 从1949年12月，到1950年4月，四野在海边足足练了4个多月。 这4个多月，粟裕的教训，加上林彪的谨慎，把四野这支陆地猛虎，硬生生逼成了“两栖部队”。 1950年4月16号。 谷雨信风如期而至。 林彪一声令下，四野数千艘船只，在几百门大炮的掩护下，迎着北风，冲向琼州海峡。 对岸薛岳的“伯陵防线”，在绝对的火力准备和压倒性的兵力面前，几个小时就土崩瓦解。 5月1号，海南岛全境解放。 面子是给别人看的，里子是自己的，打赢了，怎么着都有面子。 这场战役，打得干净利落，成了教科书式的渡海登陆战。 结尾 1950年5月1号，海南岛全境解放。 四野的登陆，打法上已经完全不是金门那套了。 那份从南京取回来的“经验”，那九千多人在金门滩上的代价，最终在琼州海峡，换来了另一种结局。 至于林彪派去的那个“科长”，他的名字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带回来的东西，在那一刻，比什么都重要。 |
